張敬偉：樓繼偉部長為何會對美方負面清單“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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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敬偉

華盛頓當地時間4月20日，中國財政部部長樓繼偉在剛剛結束的2015年國際貨幣基金組織和世界銀行春季年會期間對新華社記者表示，中方對正在進行的中美雙邊投資協定談判中美方列出的負面清單中的一些內容感到“不舒服”。

讓樓部長不舒服的是美方不確定性的負面清單。之所以出現不確定性，是美國的負面清單涵蓋了關鍵基礎設施、重要技術、國家安全選項。而這三項負面清單的內容，美國刻意抽象化而不是明確列出。而且，美方預設了相當嚴苛的條件，即中方在美投資、經營的任何階段，美國行政當局都有權中止項目，產生的成本由投資人負責。

如此一來，中國資本要么很難走進美國市場，即使進入美國市場，也可能被美國政府中途叫停，由此產生的代價還得由中國投資者獨立承擔。

與美國給予中國投資者不公待遇形成鮮明對比的是，4月20日中國發布了適用于4個自貿試驗區的外商投資負面清單，由2014版的139條縮減至122條。

中美雙邊投資談判還在進行中，美方預設嚴苛的中資準入門檻并不令人驚奇。代表中國的談判者將不得不進行一番艱辛的拉鋸戰，為中國投資者進入美國市場爭取更大的便利與權益。

作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兩個國家，不僅雙邊投資談判將是艱苦的過程，其他任何雙邊或多邊的博弈也都是艱難的。畢竟，這是傳統強國和新興國家的博弈，甚至是老秩序和新模式的搏擊。作為傳統強國的美國會千方百計守緊自己的“陣地”，在投資、技術、貿易等各方面利用自己的強勢地位制造壁壘，以保守主義的心態，利用連橫合縱的經濟和地緣政治元素來合力阻擊中國。

這是中方必須要認清的事實。從聯想、華為及中海油在美國市場碰壁，到四川民營企業并購悍馬成為“笑談”，凸顯出中國資本遭遇的美國式困境。在中美沒有達成雙邊投資談判之前，中國資本要么從美國無功而返，要么只能按照美國式的規則出牌，而這樣的結果顯然不利于中國投資者。

美國對中國資本制造的壁壘，主要集中在所謂的關鍵基礎設施、重要技術和國家安全選項。這三大負面清單若不清晰化，美國可以將所有中國投資者拒之門外。

關鍵是，基礎設施建設是中國資本和產能輸出之重點，而重要技術恰恰是中國投資者所急需。美國卡住這兩大領域，中國資本在美將會幾無可投資的空間。假設美國再以國家安全為理由，將使中國資本在美國的投資空間更加逼仄。

長期以來，美國習慣性地抱怨美國貿易對華存在逆差，抱怨中國企業搶了美國工人的飯碗，而指責中方操縱人民幣匯率更是美國政媒兩界的標準合唱。但這種邏輯實際上經不起推敲：如果美國對華放開高科技產品出口，貿易逆差即可實現逆轉。更何況，中國對美出口順差當中，有相當部分是由在華的美國企業所創造，而且中國積累的貿易順差又以購買美國國債的形式回到了美國。對于這樣的現實，美方不能忽視。

中美圍繞投資和貿易的博弈，應當說在亞投行問題上遇到了轉機——美國沒有想到包括英法德在內的西方盟國，紛紛加入到由中國主導的新開發性金融機構中去，以至于前國務卿奧爾布賴特稱“美國這次真的搞砸了”。“搞砸”的原因不僅是美國錯判形勢，也是美國國會對國際貨幣基金組織通過改革給予中國等新興經濟體更高話語權的漠視。

美國以保守和壟斷的三大負面清單阻止中國資金進入美國市場，美國的歐洲盟友則歡迎中國資本長驅直入——英美兩國對華為的態度就可見一斑。

傳統的西方金融秩序被中國強大的實力撕開了一道裂口，美國若死守三大負面清單，雖然也會為中國資本制造麻煩，但自身又何嘗不會品嘗苦果？

雙邊投資協定談判，為己方求得利益的最大化無可厚非，但只有妥協、合作才是共贏之道。假如美方繼續以籠統抽象的負面清單作為談判砝碼，保守主義的自利情結最終可能變成被市場拋棄的自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