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經熱評｜新型舉國體制 在芯片產業創新上大有可為

每經特約評論員向遠之 近期，中央深改委第二十七次會議提出，要發揮我國社會主義制度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的顯著優勢，強化黨和國家對重大科技創新的領導，充分發揮市場機制作用，圍繞國家戰略需求，優化配置創新資源，強化國家戰略科技力量，大幅提升科技攻關體系化能力，在若干重要領域形成競爭優勢、贏得戰略主動。 那么，新型舉國體制將會影響哪些科技創新領域？具體而言，將對芯片行業有何影響？ 應該說，我國近幾年在芯片領域的發展是有目共睹的，體現在正在制程上一步步靠近先進水平，資本市場等支持芯片領域創新的生態逐漸完善，人才等資源正在一步步向芯片領域匯聚，但是可以看到也在這個過程當中出現了一些問題，包括芯片投資的方式需要調整、產業投資的泡沫等，面對當下國際環境更加復雜、美國對于高端芯片供應鏈的限制不斷加強，我國也需要繼續加強政策儲備，有效整合資源提升產業鏈的創新能力。 新型舉國體制意義重大 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新型舉國體制是指面向國家重大需求，瞄準關鍵核心技術和“卡脖子”領域，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強化責任落實機制，用好龐大的國內市場需求，凝聚和集成國家戰略科技力量、社會資源共同攻克重大科技難題的組織模式和運行機制。該機制充分發揮我國社會主義制度能夠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優勢，以體制創新為科技創新提供動力，形成新發展階段、新發展理念、新發展格局下集中力量辦大事的協同機制。 從我國的市場經濟發展進程來看，這些年尤其強調統一大市場，只有統一大市場，才能發揮我國具有世界上最大的單一市場的優勢。在統一大市場的背景下，新型舉國體制將更好地發揮作用。舉國體制曾經也在我國歷史上發揮了重要作用，有著獨有的優勢，包括集中力量干大事等，通過舉國體制我國創造了舉世矚目的科技成果，包括“兩彈一星”等，建國初期我國重點建設了一系列的大工程也有舉國體制的功勞，其中一部分工程現在還在發揮重大作用。 其實在歐美等國，產業政策也會發揮重大的作用。比如今年歐洲就提出了《歐洲芯片法案》，提出五大目標，包括強化歐盟在研究和技術層面的領導地位；建立并強化歐盟在先進、節能和安全芯片設計、制造和包裝方面的創新能力，并將其轉化為制成品；建立一個適當的框架大幅提高其在2030年前的芯片生產能力，減少對外依賴；解決技能短缺問題，吸引創新人才并支持熟練勞動力的培養；加深對全球半導體供應鏈的了解。 美國則提出了《2022芯片與科學法案》，有關投資本土半導體產業的資金超過500億美元。根據美國商務部文件，其中有近280億美元將被用于先進芯片制造、組裝和封裝設施的補貼和貸款。另外還有100億美元用于擴建現有的汽車、通信等專用芯片生產設施，而與半導體產業研發有關的資金則達到110億美元。由于芯片產業屬于數字經濟產業體系的基礎性產業，產業鏈條長、技術攻關難度大、投資力度大和回報周期長，因此即使是倡導自由市場經濟的歐美國家，其實也在通過政策倡導集合產學研的力量，只是不少通過產業政策的名頭來發布。 當前，我國在數字經濟的很多領域已經取得了重大突破，包括平臺經濟、共享經濟等領域，已經在世界上處于前列。在通信領域，我國的通信終端和通信設備產業，也在國際上具有較大的市場影響力。在這些領域，我國發揮了市場的優勢，比如互聯網企業可以通過市場規模優勢，通過迅速擴大用戶規模發揮網絡效應，從而迅速發展成為巨頭企業。但是在根基上，我國的數字經濟仍然存在“缺芯少魂”的問題，一旦國際商業環境出現大的變化，我國企業往往就面臨意想不到的困境，這其中的根本原因還是我國的底層創新比較少，商業模式創新和迭代式創新比較多，而在一些難度比較大的領域，這樣的創新方式就不夠了，需要積累更多力量進行底層創新。 讓資源實現更高效配置 新型舉國體制，就是要將市場機制和舉國體制的優勢結合起來。 當前，我國的芯片產業面臨一定的挑戰，但是也有著很大的機遇。目前來看，我國的芯片低端產能已經不少，但是在高端產品線上與一流水平還存在一定的差距，EDA軟件等領域同樣如此，而EDA軟件正體現了軟硬件協同的技術水平。由于長期以來人才培養機制和產業技術的發展慣性，在軟硬件協同上我國有著一定的提升空間，而要解決協同方式和協同能力的深層次問題，新型舉國體制能夠更好地配置創新資源，打破不同組織機構間的“煙囪式創新”瓶頸，同時在整個創新鏈條上打破創新的機制瓶頸，從而在解決軟硬件協同、產學研協同、企業間的協同合作上發揮作用。 我國與一流水平相對差距比較大的是芯片的流片制造環節，我國在先進制程上有一定阻力，但是我國的成熟制程已經足夠使用。隨著我國經濟影響力的提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等海外市場大有希望，我國成熟制程的海外市場和國產替代仍然有著巨大的市場潛力，而在先進制程和一些產業鏈的關鍵節點方面，我國仍然需要突破，在這方面就可以發揮新型舉國體制的作用，優先將資源配置到一些卡脖子的關鍵技術上。 在筆者看來，當前我國半導體產業的發展，需要大力加強協同合作。當前我國半導體產業的發展依靠市場優勢，已經在很多局部取得了創新，但是在協同等方面還有很大提升空間。技術發展需要自身的生態，不管是虛擬和現實結合的元宇宙，還是軟件和硬件的協同、產學研的協同，創新往往產生在產業的邊緣處，需要思想和技術的交叉。這就需要產業間各方力量的有效合作，但是在協同上需要有一個更強有力的力量來進行指導，從而讓協同更有效率。 同時新型舉國體制與傳統的舉國體制不同之處在于，需要以分布式的市場決策作為核心，同時以集中式的政策指導作為指引。通過市場經濟的實踐，我國認識到只有市場經濟才能創造一個繁榮的經濟生態，芯片產業鏈是一個高度市場化的產業鏈，新型舉國體制并不是走計劃經濟老路，而是通過政策的導向，讓市場資源能夠更好配置到有效的產業鏈條上。 近期合肥等地的以政府為主導的創業投資模式，更是體現出了政府也可以發揮重大的作用，尤其也需要發揮技術轉移機構、共性技術研發機構等機構的作用，也需要發揮專業性投資人的作用。我國有著廣闊的經濟腹地，如果能夠將各個地方不同的潛力發揮出來，讓區域間能通過協同合作舉國推動創新，減少創新資源的浪費，無疑將給半導體產業創造更大的發展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