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菌超標2000倍、CEO當庭認罪 云海肴新加坡“食物中毒”案將宣判 中國餐飲企業出海如何“避坑”？

每經記者｜趙雯琪    每經編輯｜魏官紅    

字節跳動新加坡員工食用云海肴提供的食物中毒事件迎來最新進展。

據澎湃新聞報道，7月2日，新加坡國家法院庭審顯示，云海肴首席執行官（CEO）呂志韜當庭代表公司認罪，為2024年字節跳動新加坡員工集體食物中毒事件承擔法律責任。控方指控云海肴兩項罪名成立，分別為違反《環境公共衛生<食品銷售法>》及違反《環境公共衛生(食品衛生)條例》。案件將延期至7月17日宣判。

近兩年來，中國餐飲企業掀起了新一輪出海熱潮，據一份公開統計數據，截至2024年6月底，有32個中國餐飲品牌已經進軍新加坡，共經營著184間門店。云海肴在新加坡出現的“中毒事件”，也為中國餐飲企業的出海敲響了警鐘。

新加坡為公司出海第一站 云海肴未來何去何從？

根據公開信息，去年7月底，字節跳動新加坡辦公處疑發生集體食物中毒事件，多名員工在食堂吃了中式自助午餐后身體不適，至少60人出現腸胃炎癥狀，其中57人到醫院求醫。

字節跳動發言人在回應媒體時曾表示：“我們非常重視員工的健康和安全，公司已經立即采取措施支持所有受影響的員工，包括與應急響應部門合作為員工提供醫療照護。目前公司正配合相關當局展開對事故原因的調查。”

新加坡食品局和衛生部在去年7月31日晚間發文告表示，共有130人在字節跳動新加坡辦公處位于萊佛士碼頭一號（One Raffles Quay）26樓的食堂吃了云海肴和莆田供應的食物后出現腸胃炎癥狀，云海肴Northpoint City分店和莆田中央廚房從即日起暫停營業，直至另行通知。

而在一個月前（6月4日），餐飲連鎖店云海肴因2024年字節跳動員工集體食物中毒案被告上法庭。據公開報道，在字節跳動員工食物中毒事件中，午餐供應商云海肴提供的爆炒雞丁，被驗出每克含超過20萬個金黃色葡萄球菌菌落，數量為規定范圍的2000倍；此外，云海肴位于納福城的分店被發現超過10只活蟑螂。

金黃色葡萄球菌（Staphylococcus aureus）是一種可導致食物中毒的細菌。它通過烹飪不當或儲存不當的食物，或攜帶該細菌的人（衛生習慣不佳、處理食物前未先洗手）產生毒素。

值得一提的是，新加坡也是云海肴出海的第一站，2019年，云海肴在新加坡樟宜機場開出首店，截至目前，云海肴已在新加坡開設5家門店。

《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了解到，不同于過去為了生計出海的被動改良，如今的餐飲品牌更多傾向于保留原汁原味的中國風格。這就意味著，這些品牌不僅要向國外遠派國內的廚師，還要隔幾天就空運食材到海外，這不僅大大提高了成本，對于一家餐飲企業的抗風險能力和經營能力也提出了更大的挑戰。

呂志韜曾向媒體公開表示，新加坡餐廳的肉類大部分來自于本地采購。“國內肉類，如雞鴨牛豬是無法進口的。但是，涉及特色菜，必然會有很多特殊的調料調味品，甚至是蔬菜和生鮮，這些需要（從國內）進口。”

“云海肴未來的出海路可能會受此影響，其他國家（如東南亞及其他海外國家）可能因該‘前科’，對云海肴的投資布局采取更嚴格的審核，嚴重阻礙其海外發展。”互聯網分析師丁道師在接受《每日經濟新聞》記者采訪時分析表示，綜合他此前調研的中國企業出海案例，新加坡是具有積極示范意義的國際化重要“橋頭堡”，丁道師認為，云海肴的這次中毒事件不僅在新加坡當地引發惡劣影響，甚至會有廣泛的外溢效應，或直接影響其未來在東南亞其他國家的出海之路。

供應鏈、標準化是中國餐飲企業出海主要痛點

“怎么會有蟑螂呢，因為食材很多都是現做的，蟑螂是要吃東西的，假如是預制菜可能會好一點，西餐都相當于預制菜，都放冰箱，直接加熱，自然好儲存，不太容易腐爛，蟑螂也沒的吃。”談及云海肴在新加坡的中毒事件，電商分析師魯振旺向《每日經濟新聞》記者分析。

在他看來，中式餐飲標準化比較難，尤其是食材管理，夏天細菌超標是普遍現象，但管控困難，不過在新加坡，食品監督檢查比較嚴格。餐飲出海，還是要嚴格進行食材的衛生管控，尤其是中式餐飲，如何進行食材管理體系搭建，如何對過期食品進行處理。

蟹王府東京分店合伙人王晶此前告訴《每日經濟新聞》記者，中國餐飲企業出海的最大痛點是供應鏈穩定性（如生鮮通關）和廚師資源。中餐依賴國內廚師，但海外工作簽證限制嚴苛，影響出品穩定性。過度迎合當地口味會導致失去特色，但完全不改變又難以獲得新客群。其平衡點在于保留核心菜品，在營銷和服務上適度本土化。

王晶同時表示，中國品牌中的火鍋、茶飲賽道出海成功率最高，但因供應鏈易標準化導致跟風品牌淘汰率也高，有不少中國網紅火鍋店在海外從興起到消失甚至只需要短短兩年時間。正因如此，如何保持中國餐飲品牌的競爭力和優勢，成為了新一輪出海者關注的焦點。

精致餐飲品牌甬府創始人翁擁軍也曾告訴記者，因為追求和國內一樣的品質，甬府在新加坡80%食材需要從國內空運。“新加坡本地在食材方面非常匱乏，當地沒有漁民沒有農民，農副產品基本都要靠進口，很多都達不到我們的要求，只能從國內空運。”翁擁軍表示。

而這也直接增加了食材的成本，翁擁軍一度舉例，蘿卜在國內五元一斤，空運到新加坡成本就變成了50元一斤。“這方面我們不能妥協，我們要追求本身的口感，就要用符合自己標準的食材。”翁擁軍表示。

新加坡當地規定，禽肉類食材必須從指定國家進口，且所有生鮮需經過AVA（新加坡農糧獸醫局）雙重檢驗。“我們不同食材要找很多家公司做報關單，前后磨合了大半年才逐漸理順流程。”翁擁軍透露。

丁道師告訴記者，經過近年來與多位餐飲行業出海創業者交流，他發現，現在的餐飲行業創業者普遍形成的觀點共識是，出海發展，嚴格遵守當地法律法規是首要前提，同時應充分信任當地人，將相關事宜交由熟悉當地具體流程的本土團隊負責，以此保障出海業務順利推進。

由此看來，相比于西餐，中餐流程復雜，對食品新鮮程度要求更高，出海也面臨著更大的挑戰。在業內看來，云海肴此次在新加坡導致字節員工食物中毒事件也為所有計劃出海的中國餐飲企業敲響警鐘。

封面圖片來源：每經記者 楊棄非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