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檀：自貿區負面清單是張國際談判牌

每經編輯｜葉檀    

四大自貿區共用一張負面清單，2013版和2014版負面清單由上海方面制定，并經過國家發改委認可，此次負面清單由國務院批準公布，層級更高、政策更統一。

負面清單絕不止針對自貿區內外商，也是中國與其他國家進行對等投資協議談判、進行自貿協議談判投資的一張王牌，負面清單在此意義上屬于國際法范疇。

新華網報道，4月17日，中國財政部副部長朱光耀在華盛頓表示，中美兩國將于本月或下月交換負面清單，以加快中美雙邊投資協定談判。美國貿易代表邁克爾·弗羅曼表示，去年中美兩國在基本的文本談判方面取得了很多進展，今年將主要就負面清單進行談判，美方希望中方開放更多行業和縮短負面清單。

中方不會直接拿出自貿區負面清單，中美雙邊投資協定最終條款將由艱苦的談判決定，中國依據的內核是目前自貿區的負面清單，而美國則是雙邊投資協定（BIT），實質就是負面清單，目前美國已經與40多個國家和地區簽訂了以準入前國民待遇和負面清單為基礎的雙邊投資協定。所有的條款、法律都有可能成是談判籌碼。

從目前公布的通行于四個自貿區的負面清單看，新清單共122條，略少于2014年版上海自貿區負面清單的139條，保留了對外商在出版、新聞、互聯網內容、電影等領域的投資限制，保留了在金融行業的投資股權限制。航空和水路貨運、公路旅客運輸等也屬于限制類。

負面清單與外商投資產業指導目錄有一定區別，以外資最為關注的行業金融業論，發改委與商務部頒布的2015年修訂的外商投資指導目錄沒有禁止目錄，但有較長的限制目錄。如銀行（單個境外金融機構及被其控制或共同控制的關聯方作為發起人或戰略投資者向單個中資商業銀行投資入股比例不得超過 20%，多個境外金融機構及被其控制或共同控制的關聯方作為發起人或戰略投資者投資入股比例合計不得超 過 25%，投資農村中小金融機構的境外金融機構必須是銀行類金融機構），保險、期貨等都有限制，主要是股權比例限制及業務范圍方面。不難看出，這長串限制大多是復述以往相關部門對外資進入金融行業現有限制。

負面清單限制更加明確，條款更多，不過語言更加精煉，如在股權比例上，只用以下一句話，“境外投資者入股中資商業銀行、農村商業銀行、農村合作銀行、農村信用（合作）聯社、金融資產管理公司等銀行業金融機構受單一股東和合計持股比例限制”。

負面清單不可能列出鼓勵外商投資部分，僅比較限制與禁止類數量，負面清單看上去并不比外商投資目錄更精簡，反而更具體詳盡，如禁止類12款36項，限制類14款38項，這大約也是試圖BIT對接的努力，同時也體現在談判權與管理體制改革上的兩難。

美國的負面清單較為清晰詳盡，《21世紀經濟報道》采訪北京中倫律師事務所合伙人任清指出，對美國雙邊投資條約締約實踐影響最大的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出現了兩類負面清單，分別是措施列表和行業列表，前者列舉了現存不符措施，后者則是列舉保留將來采取不符措施權利的行業。另以2012年生效的美國與盧旺達簽訂的雙邊投資協定為例，它的負面清單一共包括三個附件，除了措施列表和行業列表之外，美方還將金融服務單獨作為一個附件內容。附件一是關于措施列表，美國一共列出了9項，其中8項針對的是美國中央政府的舉措，剩余一項則是針對美國地方各州的一攬子豁免。

美國有嚴密的法律體系，散見各處的法律阻止外資投資，德勤發布的《美國對外國直接投資的監管體系》顯示，美國在某些行業對外國投資進行限制。例如，瓊斯法案（1936）、聯邦能源法（1935）、電信法（1934）分別禁止或限制外商投資沿海及內河航運業、運營或維護公共發電和輸電設施、收購廣播電視及無線電公司等等。美國通過反托拉斯法和反托拉斯改進法增加了大型跨國并購交易的難度。美國外國投資委員會（CFIUS）有權按照《外國投資和國家安全法》對任何外國投資交易進行審核。

無論如何談判，開放與改革是大勢所趨，建立負面清單的目的不是建立嚴密的封鎖體系沾沾自喜，而是在與國際接軌、有利于談判的背景下，最大限度地推進中國的改革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