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向 | 禁止“黃賭毒”，海南省委書記撂狠話

每經記者｜梁宏亮    每經編輯｜楊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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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5月13號召開的海南省委七屆四次全會上，海南省委書記劉賜貴嚴肅指出，海南建設自貿區（港）要堅決防止不切實際、頭腦發熱的傾向，要堅決守住房地產、金融、地方政府債務、生態環境保護等底線，禁止“黃賭毒”。

劉賜貴還特意提到了海南歷史上出現的汽車走私事件、房地產泡沫、金融風險、炒房炒地、天價酒店以及屢禁不止的私彩等現象。值得注意的是，他還提出了三種“決不能放任”的行為，那就是：投機取巧、不勞而獲、渾水摸魚。

兩個“堅決”一個“禁止”，外加上三種“決不能放任”的行為，從用詞的“力度”上來看，省委書記可謂是撂下了“狠話”。那么，為何海南省委書記要特別點出海南此前發生的這幾個事件？海南的未來又應該怎樣發展？

屢被“投機”傷害了的海南

要說以前海南曾經經歷的“投機取巧”，就不得不提下面三件事情。

1984年到1985年期間，海南汽車走私事件震動全國。為了推動海南的開放和發展，國務院分別在1980年和1983年發布了兩份關于海南島開發的會議紀要。其中一條最重要的是，“海南可自行批準，進口工農業生產資料，可以動用地方外匯，進口市場短缺的消費品”。不過，在《紀要》中也明文規定， “上列進出口物資和商品只限于海南行政區內使用和銷售，不得向行政區外轉銷。”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一時間，海南很多人都投身到了“搞批文”、“倒賣汽車”的浪潮中。吳曉波的《激蕩三十年》中提到，在1984年上半年，海南的進口汽車才兩千多輛，到7月份，區政府一下子批準了1.3萬輛汽車進口。在短短半年里，海南一共簽了8.9萬輛汽車進口的放行批文。甚至當地的工商局也積極為來自全國各地的買家辦理“罰款放行”手續，只需要罰款四五千元，蓋上一枚公章，這輛汽車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裝船出島。

1985年7月31日，新華社播發通電《嚴肅處理海南島大量進口和倒賣汽車等物資的嚴重違法亂紀》，相關責任人被問責。

汽車走私事件平息后不到十年。從1992年開始，海南房價開始狂飆。1991年之時海南的房價還是1400元/平方米，不到一年漲到了5000元/平方米。彼時，一句“要掙錢，到海南； 要發財，炒樓花”仿佛成為了“淘金客”到海南炒房的“前進號角”。

只有100多萬城鎮人口的海南，光房地產公司就1.3萬家。折算下來，平均80個人就擁有一家房地產公司，很多在建的地產項目其實根本沒有想好建好以后給誰住，而在海南買房的也并非真正想在這里住，只是想抓緊加價再賣出去。

1993年，國務院發布的“十六條”給海南房地產行業帶來了致命的打擊，房產泡沫在急劇膨脹后開始崩破，銀行和信托機構等最主要的資金來源方被深度套牢。在這些眾多被套牢的人中，甚至還包括了吉利汽車老總李書福。

房價大跌、爛尾樓遍地，金融機構壞賬叢生。“天涯，海角，爛尾樓”成為了彼時海南的“三大景觀”。為了收拾殘局所成立的海南發展銀行，也沒有堅持多久就黯然倒閉。一場房地產泡沫，給海南經濟留下的，是多年揮之不去的傷痛。

當邁進二十一世紀以后，另一種在海南民間興起的“投機”行為，開始引起了全國的關注。2014年6月24日，央視曝光了海南“禁而不絕的海南私彩”現象。什么是“私彩”？其實“私彩”是相對于“公彩”而言，就是沒有經過政府批準，而是通過地下渠道非法發售和流通的彩票。

私彩每周隨公彩的七星彩來開獎，取前四位數，花上一元錢，就可以買一張私彩，任意填上一個四位數，銷售者蓋章之后就生效了。據了解，私彩一般找人代銷，代銷點一般找小雜貨店作為依托，購買者大多是銷售網點附近的居民和外來打工者。

更夸張的是，當地還衍生出了能預測中獎號碼的所謂的“預測師”。這些“預測師”號稱自己可以通過數學、八卦等奇門算法，對中獎號碼進行推算。而他們賣的神秘號碼，雖然要價不菲，但總有一群人愿意買單。

據有關部門粗略統計，2012年之時，海南省公開和半公開的私彩攤點有8000多個，代銷人員1萬多人，加上隱蔽狀態的攤點和代銷人員，私彩規模將更龐大。僅2016年上半年，海南就取締非法銷售“私彩”攤點1211個。私彩的興盛，給海南當地的經濟社會發展帶來了相當大的負面影響。

未來的海南想要什么？

30年海南對外開放史中，除了取得了矚目的成績，這幾次“彎路”也給海南的發展帶來了許多傷害。既然要杜絕“黃賭毒”，那么海南未來應該發展些啥？劉賜貴說，要大力發展旅游業、現代服務業、高新技術產業。而且，他還強調：不是什么項目都要。

那么，首先我們先搞懂一個問題，那就是，海南不要什么?

在海南現代管理研究院院長、海南大學王毅武教授看來，海南是生態立省。“中央在12號文件里面的字里行間實際突出了一個“負面清單”，按照我的理解，“負面清單”里面有三個不允許，第一個，不允許把海南的生態環境搞壞，第二個不允許再海南炒房子炒地，第三海南不以轉口貿易和加工制造為重點。”他解釋道。

搞清楚了海南不要什么，那我們再來看看，海南要的是什么？

其實，想回答這個問題，可以從近期海南新上的若干重大項目上一窺端倪。當前，海南正開始向包括互聯網產業等為重點的現代服務業和高新技術產業發力。

5月9日，騰訊生態村、中國游戲數碼港、中國智力運動產業基地3個100億級項目以及配套學校“ischool”（微城未來學校）集體開工。這是中央宣布海南建設自貿區（港）后，首批開工的100億級產業項目。

自貿君注意到，騰訊生態村的愿景是打造互聯網創新創業的生態圈，現在已經聚集了騰訊直投公司12家、生態系企業100多家；而游戲數碼港助力的是海南互聯網產業和現代服務業的發展，現在已經聚集了500多家游戲企業。“智力運動產業基地”則是海南建成國際旅游消費中心的一項布局，未來將為海南旅游提供另外一種新的娛樂選擇，目前已經注冊企業50余家。

此外，中共中央國務院發布《關于支持海南全面深化改革開放的指導意見》 所指出的“探索發展競猜型體育彩票和大型國際賽事即開彩票、鼓勵發展賽馬運動等”，則在短時間內吸引了多方資本“搶灘”海南賽馬運動。永泰能源、羅牛山、海南瑞澤等多家上市公司近期相繼設立子公司，爭奪海南未來的賽馬“版圖”。

在新興產業不斷在海南萌芽、發展的同時，中山大學自貿區綜合研究院副院長在接受自貿君采訪時，強調了人員自由流動和資金自由流動的重要性。“買彩票既是投機也是投資，這種情況下就涉及到了外匯的進出問題。我買了之后剩下的錢能不能很方便的匯出去？”

林江指出，2009年國際旅游島出來后，海南還沒有賦予自由貿易區（港）這一政策，所以它的軟件設施、管理制度和政府機制體制這方面可能跟上海和廣東還有距離。如果未來人員能夠進出自由，資金能夠進出自由，那海南以后的發展就會更好。

“海南搞自由貿易港，首先一個不要教條主義、不要生搬硬套，不要急于求成，也不要搞形式主義，踏踏實實一步一個腳印，不要一口就吃一個大胖子。”王毅武說。